2月1日，瑞士达沃斯论坛在略带争议中落下帷幕，让与会者打了寒噤的不是来自阿尔卑斯山上的寒风，而是对贸易保护主义悄然抬头的担忧。
如果各国在经济下滑的趋势下，都寻求收紧对外贸易甚至贸易保护主义的策略，那自由贸易将有陷入“囚徒困境”之虞--如果有几个主要国家以牺牲他国利益为代价来照顾本国产业，那么其他国家也会以牙还牙，从而引发一轮又一轮的贸易报复。
这种担忧正在变成现实。在公开场合，各国领导人都纷纷向贸易保护主义开火，慷慨痛陈贸易保护之危害，表示坚决反对贸易保护，而且内心深处也非常清楚这一行为的严重后果，但在各自的国内政策上，又各唱各的调，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实质性的保护措施，因为他们都在担忧别国也会如此。
贸易保护主义卷土重来
美国大萧条的193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斯姆特－霍利关税法》，大幅提高超过2万种外国商品的进口关税，结果引发各国之间的贸易战争，加剧了世界经济大萧条。
而现在人们似乎忘记了历史的惨痛教训，又或是贸易保护主义是决策者面对经济危机时吸食的大麻，能够带来短暂的快感，但是忘记它是长期的毒药。
2008年，俄罗斯、印尼等国相继对进口商品提高关税，施加限制。
2009年1月28日，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奥巴马的总额达819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方案，其中规定：任何基础设施项目要获得刺激方案的资金支持，所使用钢铁产品必须为美国生产，除非联邦政府认定购买美国货可能面临成本远高于外国货等情况。除钢铁产品外，方案还规定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所使用的任何制服和纺织品必须为百分之百“美国制造”。
其实早在2008年12月22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就以6：0的票数批准了其商务部对来自中国的环状焊接钢管征收反补贴税，为美国商务部向中国企业生产的钢材课征最多40.05%的税款扫清了道路。
随后，欧盟官员和一些美国企业警告，如果“购买美国货”条款最终成为美国法律，那么其他经济体可能相继效仿购买国货，最终对美国出口造成严重打击。
如果美国为了某些特殊集团或是短期利益，大张旗鼓地进行贸易保护，最终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奥巴马政府“重塑美国”和提升国际形象的目标也只会流于空谈。
金融保护主义新威胁
为缓解经济危机对本国的冲击，欧洲和美国政府动用大量资金为银行纾困，对于防止金融系统信心崩溃虽是必要之举，却也迫使银行撤离海外市场，以便将有限的资源集中在本国。
英国首相布朗于达沃斯论坛上指出，若不能及时阻止金融保护主义，最大的受害者将是发展中国家，因为它们的金融行业基础脆弱，容易受到冲击。由大型银行组成的国际金融协会(IIF)近期大胆预测，2009年流入新兴市场的净资本将降至1650亿美元，不及两年前的五分之一。
与制止贸易关税战相比，遏制金融保护主义将更有难度。世界各国为削减关税已进行了50年的全球贸易谈判，世界贸易组织(WTO)则有效地裁断着全球的大多数贸易争端。但世界上却没有一个与WTO相等同的机构来解决金融争端。
英国著名律师事务所高伟绅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 LLP)合伙人西蒙・葛里森(Simon Gleeson)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现在危险在于，与20世纪30年代失去全球贸易系统一样，我们可能失去全球金融系统。”
多种合作对抗狭隘保护
如果贸易保护主义不可避免，中国宜早作准备。一位接近商务部的人士告诉《投资者报》记者，面对贸易保护主义的势头，中国主要会在双边、区域和多边三个层次采取对策，双边，就是以国家领导人出访为契机，进行贸易沟通协调，推动双边贸易；区域就是加强与周边国家合作，推进自由贸易区建设；多边就是推动多哈谈判，并取得一定的话语权。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此次欧洲"信心之旅"就充分运用了双边合作这个策略，郑重提议：中国将迅即组织采购团赴欧洲采购需要的设备、商品和技术。
中英已成功达成共识，力争2010年实现双边贸易额达到600亿美元。英国首相布朗发表谈话，今后18个月将对华出口增加一倍，进一步对华开放市场，并推动欧盟采取行动。德国、西班牙也表示将进一步加强双边合作。
来自中国海关总署的统计数据显示，2008年中欧双方贸易额达到4255.8亿美元、同比增长19.5%，欧盟已经连续五年成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而在此次访问欧洲期间，中国企业已经与欧盟国家企业签署总额达150亿美元的合同。
对于区域合作， 亚太经合组织政策咨询机构--太平洋经济合作理事会主席查尔斯?莫里森说，在当前金融危机迅速蔓延之时，亚太经合组织各成员应在已有的双边贸易协定框架下加快地区贸易自由化进程。
至于历时已久的多哈回合谈判，由于各方利益难以协调一致，还未取得实质性突破。建立公平、开放的多边贸易体制还需各国的共同努力，主要大国的态度是关键。在面临全球危机时，人们期待共同的目标是能促使多哈回合谈判的完成。
我们也许还没有找到解救经济困顿的良药，但它绝对不是保护主义的回归；达沃斯的无果以及美国显现的贸易保护姿态都让人失望，因为这不仅仅触碰到欧盟的痛处，而且可能的金融保护主义也会影响到新兴市场国家。
□华强 林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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